爱人每天都在求死:蛇蝎美人
1
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十年还是二十年,被关在天牢里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青黛版薛妈妈,终于嗝屁了!
“叮咚,系统激活成功,欢迎使用惊雷紫电系统,我是你们的小可爱小太,接下来您在凡间的生活将由我为您服务。”
当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时,青黛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“呜呜呜,终于重启了。”
这一世她附身的乃是辅国大将军的嫡长孙女傅长乐。
附身那天,正好是傅长乐的大婚之日。
青黛继承了她的记忆(“继承原主记忆”是小太升级后的新功能,比“触发关键词”好用多了),饶是穿了七八层繁复礼服,还是被惊出了一声冷汗。
原来这傅长乐虽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称,却是一个心思歹毒,心狠手辣的女人。
她看上了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陆湛,但陆湛已经有一个自小定下的未婚妻,她为了得到他,指使人收买了一群土匪绑架了那姑娘,还叫人毁了人姑娘的清白。
后来那姑娘虽然被救了回来,却在当天夜里上吊自杀了。
陆湛痛失爱人,本来无心嫁娶。但是辅国大将军府以势压人,陆家不敢不从。算算日子,那可怜的姑娘死了还不到三个月。
“陆湛就是战神大人。”小太提醒她。
青黛就乐了,杀妻之仇不共戴天,陆湛要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被傅长乐害死的,还不立刻弄死她?
“警告警告,主动承认罪行不符合傅长乐的人设。”
就在青黛琢磨怎么迂回地告知陆湛时,一身酒气的陆湛走进了婚房。他盯着青黛看了许久,才用玉如意挑开了红盖头。
青黛垂颈,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娇羞笑容。
陆湛说:“你应该听说过,我之前有过一个未婚妻,后来她死了。”
他的声音低低的,充满无限悲伤,“我同她自小一块长大,感情深厚,她虽然死了,我却仍然忘不了她……请你谅解。”
青黛抬眼望着他,浅浅一笑,贤良又淑德,“我明白。我给你时间忘记她。”
这一夜自然是没有圆房,好在陆湛也没有特别嫌弃她,肯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。
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关系,私下里却没有任何亲密举动。
晚上的时候,陆湛跟她躺在一张床上,还会絮絮叨叨讲些从前他和未婚妻之间的事。
“她喜欢吃糖葫芦,从小就喜欢吃,长大了还喜欢吃,我每次带她出去玩,都要给她买好几串。”
“她教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数水饺,一只水饺,两只水饺,三只水饺……”
“我生辰的时候,她给我绣了一只鸳鸯戏水的荷包,可我瞧着像两只水鸭子。”
陆湛说着说着就流泪了,“长乐,我好想她,我真的很想她。”
青黛:“呃,我也挺想她的。”
她不是真正的傅长乐,她不内疚不心虚,新婚夫婿夜夜想着别的女人,她也没有日渐消瘦、嫉妒抓狂。
上一世她在牢房里关了十几年,吃的是馒头馊饭,睡的是草堆硬板床,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。
乍然间生活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她哪里有时间在意这些小细节?
她忙着品尝山珍海味,欣赏绫罗绸缎,收藏珠宝首饰,忙着和婆婆四处交际。
丰富的物质和精神生活,将她滋润得越发美貌倾城。
所有人都觉得她嫁了个好夫君,谁也不知道,傅长乐成亲至今仍然未和丈夫圆房。
2
天气闷热,晚饭青黛只用了一点便放了筷子。陆湛看在眼里,临睡前特地吩咐人送了一盅燕窝粥过来。
“是泸州上好的血燕,家里统共就进了一斤。你尝尝看好不好吃?”
他亲手盛了一碗放到她跟前,她闻了闻,是的,里面下了药。
她是天上药王神君跟前的仙子,很轻易就辨别出,这是一种能让人痴肥的药。
她恍然大悟,陆湛早就知道害死他未婚妻的罪魁祸首是傅长乐。成亲以来,他的种种痴情表现,不仅仅是因为思念未婚妻,更多的是为了膈应傅长乐。
他在报仇。
青黛有些失望,她还以为陆湛知道后会下鹤顶红、砒霜之类见血封喉的毒药,没想到只是轻飘飘的、死不了人的、只会让人发胖的药。
她神色未变,用银勺舀着一口一口吃完了。
“好不好吃?”
她点点头,“好吃。”
“那我以后每天都让厨房炖了送过来?”
她再点头,“好。”
陆湛不易觉察地松了一口气,唇角勾起,缓缓形成一个讥讽的笑。
傅长乐,京都第一美女,美艳倾城,身材窈窕,对自己的外表最是在乎和骄傲。他很想知道,当她变成一个肥婆后,她的骄傲和自尊还能剩多少?
青黛一天天的胖了起来。
开始,婆婆陆夫人还以为她有了身孕,欢天喜地地请了大夫来,却没诊出好消息。
青黛笑道:“府里的伙食太好了,我竟管不住嘴。”
依着傅长乐的性子,觉察到身材发胖后,便要控制饮食。青黛照着做了,一日三餐不仅减量,还都是清淡的菜肴。
不过睡前一碗燕窝的习惯却是保留了下来,陆湛每每亲自送过来,非要盯着她喝完才放心。
“不过是胖了一点,你倒吃得跟出了家似的?叫我如何能放心?”
青黛捏一捏自己胖嘟嘟的手臂,嗔道:“哪里是胖了一点?从前的衣裳都不合身,全都要新做了。”
陆湛打趣道:“你怕不是想穿新衣裳了才故意吃胖的吧?”
丫鬟、婆子笑作一团,青黛也掩嘴笑,好似全无觉察。
等到夏天过完,天气变得凉爽的时候,青黛已经胖得跟个球似的了,说是肥婆也不为过了。
陆湛很少进她房了,虽然从前他进来也是纯盖棉被聊天,不干正经事,但是落到不知情的人眼里,便是青黛身材发胖,遭陆湛嫌弃。
陆府的个别丫鬟们开始蠢蠢欲动,各显神通,渐渐地,有风言风语传到了青黛耳里。
终于有一天,陆湛同她提起了纳妾的事。
他进房的时候,青黛正歪在贵妃榻上,丫鬟描红蹲在地上给她捏腿,榻前的小几上摆着一盘剥好了水晶葡萄,她时不时地吃上一颗,无比快活。
是以陆湛进来的时候,她并没有起身迎接。
陆湛打量了她许久才道:“我瞧着你最近胖了许多,侍候我也不方便。不如就把你的陪嫁丫鬟给我一个,也好替你分忧。”
傅长乐共有四个陪嫁丫鬟,容貌气质皆数上乘。辅国将军府当时挑了这四个丫鬟,也是有日后给傅长乐做助力的打算。姨娘的身契都握在主母手里,便是再受宠也翻不过天去。
青黛神色未变,依旧是眯着眼,懒洋洋问道:“不知夫君看中了我哪个丫鬟?”
陆湛淡淡一笑,似是随意一指,便指着描红道:“就她了。”
描红脸色一白,“扑通”一声跪到地上。她急急解释:“小姐,我和姑爷是清白的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她是傅长乐的心腹,打小就在傅长乐身边伺候。傅长乐是什么样的人,她很清楚。
虽然她们四个陪嫁大丫鬟,是将军府里调教好了,为日后傅长乐有孕不方便伺候陆湛准备的,可是姑爷主动提出,和小姐自动安排是两码事。
依着小姐的性子,怎么能饶过她?
3
青黛招了招手,另外一个陪嫁丫鬟便凑过来将她扶着坐了起来。她看着描红,笑了笑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?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。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,你好好伺候他便是。”
她胖了以后,脸上的五官也跟着软和了不少,从前的美艳便只剩了和气。她自认为笑起来慈祥又温柔,描红却是吓得冷汗直流,一个劲儿地磕头:“小姐饶命,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。”
她以为青黛说的是反话。
陆湛脸色变了变,问:“她为什么这么怕你?”
青黛着实不想动,她胖了以后是越发懒了。不过戏都演到这份上了,怎么能半途而废呢?
于是,她勉强起了身,亲自把描红扶了起来,道:“你是我最信任的丫鬟,我自然信你。我这就安排下去,晚上你就去伺候三爷,以后呀,你就是咱们院子里的正经姨娘了,可不能失了身份。”
说着又是叫人去准备酒席,又是叫人拿了珠宝匣子过来,挑了一副足金的头面赏给了描红。
描红这才缓了脸色,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个响头,谢主母的恩典。
陆湛面色不明,意味深长地盯着青黛,道:“我倒没想到你这么贤惠、大度。”
青黛弯眼一笑:“夫君过奖了。”
描红抬了姨娘住进清芷院后,青黛就彻底地“失宠”了。陆湛夜夜宠幸描红,再没有进过青黛的房间一步。府里有传言说,描红是因为长得像陆湛从前的未婚妻,陆湛才特别喜欢她。
但描红并没有恃宠而骄,纵然陆湛免了她给主母晨昏定省的规矩,她还是每日一早就到正院等着伺候青黛。她对傅长乐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,丝毫不敢松懈。
某一天早上,她在院子里等青黛起床的时候昏倒了,请了大夫一看,她竟然怀孕了。
姨娘赶在正室前面有了身孕,这无疑大大打了青黛的脸。陆湛等着她发作,却没料到她比他还兴奋。
先是大张旗鼓地换了清芷院里香味过浓的花草,又把房里的家具全部换成了上好的梨花木,还贴了嫁妆置购了很多补品,吩咐厨房变着花样地做给描红吃。
“为什么你的肚子这么小?我看别人怀孕肚子都跟个球似的。”
陆湛刚踏进清芷院的门,就看到青黛和描红坐在梧桐树下,青黛正好奇地摸着描红的肚子,饶有兴致地问来问去。
描红脸色不大好,恭恭敬敬回答:“回少夫人,奴婢才两个月,孩子还小,等四五个月了,孩子长大了,肚子就会显出来了。”
“这样啊,好神奇!”
青黛第一次见凡人孕育生命,感到特别神奇,摸了又摸描红还扁扁的肚皮,道,“你可要小心点,我从前听……说,好多有身孕的妇人吃错东西或者摔一跤什么的,孩子就没了。”
描红脸色一白,咬着唇颤抖着声音说:“谢少夫人关心,奴婢……奴婢一定会注意的。”
陆湛离得远,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,却看到描红一副快哭了的样子。
他想:哼,终于按捺不住了吗?
他大步流星上前,一把拉开青黛,怒喝道:“你同描红说了什么,把她吓成了这样?”
青黛本是前倾着身子,一点不注意到陆湛,被他猛然一拉,重心不稳,一下就栽到了地上。被丫鬟们扶起来时,额头上一个血窟窿汩汩流出血来。
描红“啊”一声,脸色更加惨白:“少……少夫人,我……”
青黛看了她一眼,又去看陆湛,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旁人都以为她被伤透了心,其实她在想:丫的力气真小,再重一点把我摔死多好!
4
当天夜里描红就流产了,青黛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,套了件衣服就匆匆忙忙赶到了清芷院。
丫鬟们正一盆一盆地往外端血水,大夫刚刚宣告了胎儿的死亡。
陆湛脸色铁青,拳头攥得紧紧的。一见青黛过来就一个巴掌甩过去,骂道:“毒妇!”
陆夫人赶紧拉住他,又同青黛解释:“他没了孩子,失了理智,你不要同他计较。”
青黛觉得很冤,脸上也很疼,她忍了忍,才继续贤良淑德地说:“夫君可是误会了什么?”
“大夫说描红流产是因为惊惧过度!我院子里统共就你们两个女人,她又是你丫鬟,你说她为什么惊惧?之前我要抬她做姨娘的时候,她就吓得要死。如今怀了孕,你依然不肯放过她。
“是,你没有下药,你没有推她,可是你日日恐吓她,你让她一个孕妇活在恐惧里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,她自有孕后从没睡过一次安稳觉?就连在睡梦中都会叫‘小姐我错了,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’!傅长乐,你真是高明啊!手上一点血都不沾,就轻而易举地害死了我的孩子!”
陆湛分析得不错,描红自小服侍傅长乐,见识过她的非人手段和歹毒面目,她对她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虽然青黛无心,但是描红过度解读了她的一言一行,自己吓自己,自个儿就把孩子吓没了。
青黛觉得时机到了,她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,“原来在你的心里,我竟是这样一个人!”
她掩面跑回正院。
描红挣扎着从床上起身,脸色灰败,气若游丝:“三爷,你不要怪小姐,你不要怪她,是我无福,跟她无关。你不要为了我得罪小姐,她……”
小姐很恐怖啊,千万不能跟小姐作对啊!
陆湛胸腔一阵激荡,面色明明暗暗变幻。狠狠攥紧了手指,他沉声道:“你放心,我会我们的孩子报仇的。”
青黛被禁足了,虽然她胖了以后就很少出门了,不过自愿和被逼是两码事。
她的陪嫁丫鬟给她出主意,说派人回辅国大将军府告一状,陆家还敢违抗大将军的命令不成?
青黛觉得这个主意不错,以势压人,最容易激化矛盾了。
果然第二天,傅长乐的母亲段氏和大嫂就过来了。
段氏威风凛凛地说:“一个姨娘而已,赶在正室前面有了身孕已是大忌,孩子没了就没了,竟为了这个责罚正室?陆湛你是要宠妾灭妻吗?”
段氏是定国公嫡女,真正的世家千金,自有风华气度不容小觑,陆家一干人等半句话都不敢说,乖乖就把青黛放了。
段氏同她说了一会儿话,最后道:“我瞧着你胖得有些蹊跷,别是着了别人的道了。”
青黛佩服,果然是世家大族里摸爬滚打过来的,这些个下三滥手段了解得一清二楚。
段氏寻了个借口将青黛带回了辅国大将军府,招了宫里的太医来看,果然发现中毒已久。要不是青黛拦着,她早就领着将军府的一众护卫找陆家算账去了。
青黛道:“我既已嫁过去,就要学会自己独挡一面,难道一辈子靠母亲不成?”
段氏道:“只要辅国大将军府一日不倒,让你靠一辈子又未尝不可?”
说是这样说,到底尊重女儿,暂时未发作,只是让太医配了解毒的药方让她带回陆府。
5
青黛回陆府的当天晚上,许久不进她房的陆湛,终于又出现了。
大约是陆夫人同他说了什么,他的脸色尚算可以,手里还拿着一根小巧的碧玉簪子。青黛以为是送给她的,没想到他把玩着簪子,反问她:“你是不是以为这是送给你的?”
青黛望着他不说话。
他嘴角的讥讽越来越明显:“母亲的确是让我送给你的。可是我不想送,因为你不配!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又丑又胖,哪里还有京都第一美人的影子?我要是你,早就一根白绫把自己吊死了。”
“看着我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,你是不是很伤心,很难过?我不跟你圆房,却跟描红圆房,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?因为我嫌你恶心!傅长乐,你阴狠歹毒,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!”
青黛心想:这么快要摊牌了吗?不再多演一会儿吗?
陆湛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,目光冰冷:“从我知道你是害死阿梅的凶手后,我就发誓,一定要你付出代价!阿梅所受的苦,我要你百倍千倍地偿还!你不是很喜欢我,喜欢到非我不嫁,毁了别人的地步吗?我就让你尝尝被最爱的人忽视的痛苦!”
“我告诉你,我一辈子都不会碰你,我会纳很多姨娘和侍妾,我会和别的女人生很多孩子,那些孩子会管你叫母亲,可是你却没有自己的孩子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他狂笑,“我要叫你一生都活在痛苦中!”
青黛也冷笑:“原来你早就知道了!那你为何不杀了我替你心爱的女人报仇?”
“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!”
“既然这样,我也就不跟你装了!”青黛捏了捏双手的关节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。
意识到她要做什么,小太急忙发出警告:傅长乐是大家闺秀,不会打人!
青黛一步步上前: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。傅长乐深爱陆湛,却没想到陆湛早就知道她的为人,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!
小太:我觉得不太对!
青黛:这就是人性的复杂,你不懂,更何况傅长乐本身就是一个腹黑歹毒的人,哪里有被人欺负不还手的道理?
小太:你说的好像……好想有点,道理,但是……
小太只是一个系统,不懂人性的复杂和凡人复杂的情绪。青黛经常利用这一点忽悠他。
果然,他但是了半天但是不出什么,青黛便抡起浑圆肥胖的手臂一拳打了出去,正中陆湛鼻梁,他的鼻子立刻流下两行血来。
接着,青黛像捏小鸡一样把陆湛拎了以来,又一把把他摔在了床上。陆湛惊恐:“傅长乐,你想干什么?霸王硬上弓吗?”
青黛一屁股坐到到他身上,肥胖的身躯压得他动弹不得。青黛冷笑道:“你当初把在燕窝里下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?”
陆湛一怔:“你早就知道?”
“刚知道没几天,我母亲觉察到不对劲,暗地里查出来的。你说我祖父要是把这件事上报给圣上,你们陆家会有什么后果?”
陆湛毫无畏惧:“我手上有你指使贼人绑架欺辱阿梅的证据,你敢上告,我就敢和你们将军府玉石俱焚。”
青黛笑起来,嚣张又讽刺地说:“你拿什么和我们将军府玉石俱焚?我祖父是辅国大将军,我父亲是禁卫军首领,我母亲是定国公嫡女,我大哥是太子陪读,我大嫂是郡主。你所谓的证据,在我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。”
“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!”
6
青黛再次嚣张地笑起来,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:“王法?等你爬到足够高的位置再来跟我讲王法吧!我告诉你,我傅长乐想得到的东西,没有得不到的。那什么阿梅的既挡了我的道,我让她离开你她不肯,我就只好请别人帮忙了。”
“不过是一个失了清白的贱女人,亏得你还念念不忘!”
“就是她自己不寻死,他们家难道还容得下她?你们陆家难道愿意娶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?”
“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,你要是真的深爱阿梅,为什么要碰描红?你既然早知道我的为人,必定知道描红有了身孕我不会放过她。”
“可是你为了让我伤心难过,为了一己私欲,放任自己的孩子不管。陆湛,描红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,是你自己害死的!”
“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吗?我喜欢你不过跟喜欢一只猫一只狗一样,等我玩够了就一脚把你踹开!哈,孩子,你以为我稀罕有你的孩子吗?我傅长乐要是怀孕了,不是你的孩子你也得给我认着!”
她嚣张的模样和恶毒的语言刺激了陆湛,陆湛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,猛然一个翻身将青黛掀翻在地。青黛皮糙肉厚,这么一摔居然不怎么痛,就是爬起来费力了点。
她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,还没站定,陆湛便猛地把一只尖锐的匕首插进了她胸口。
“傅长乐,你去死吧,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!”
陆湛的眼底充满了浓浓的恨意,匕首随着他的动作一寸一寸地没进青黛的身体里。
血流了出来,青黛感觉到钻心的疼,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吗?
她咬了咬唇,抬眼望着陆湛,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:“我终于赎罪了!再见了,战……”
她晕了过去。
然而她却没有死成。
因为她太胖了,匕首插进去,层层肥肉的阻挡,竟没伤到要害一点。血流了许多,看着吓人,实际上上了点金疮药,就什么事都没有了。
青黛悲从中来,功亏一篑啊!她掩面大哭,悲伤逆流成河。
所有人都以为她被陆湛伤透了心,陆老爷抽了陆湛二十大鞭子,直抽得他遍体鳞伤,浑身上下没一点好的。又推着他跪到青黛床前,逼着他和青黛道歉,求青黛原谅。
当然不是心疼青黛,而是辅国大将军府财大势大,这事只要传到将军府,陆府上下的前途便算完了。
青黛道:“好歹夫妻一场,我总是念着他的,父亲母亲放心,我不会闹出去的。”
越发显得贤良淑德,陆老爷陆夫人又是一顿训斥陆湛,陆湛低着头,不发一言。
他的伤比青黛严重多了,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床。
青黛天天刺激他。
“你以为你能伸张正义吗?”
“看到你父母在我面前小心谨慎的样子了吗?”
“你爹爹,你大哥、二哥的前途,还有你几个妹妹的婚事,这些都比阿梅重要多了。你以为陆家会放任你和我们辅国大将军府闹吗?”
“以卵击石,蚍蜉撼树,不自量力!”
陆湛不知道是不是灰心了,还是自暴自弃了,无论青黛怎么刺激他,他都无动于衷,再没有和青黛吵过一句。
他好似认命了。
7
这对青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她吃了太医开的药方,已经瘦到了当初倾城倾国的模样,陆湛再没有理由纳妾了。他夜夜和青黛同床,却依然不碰她。
有时候青黛故意挑逗她,拿出上一世在青楼里学到的招数,他也依然毫无反应。
青黛想:完了,他心如死灰了,难道我就这么和他耗到死,然后再重启下一世?堂堂天界战神怎么可以这点战斗力都没有?
陆湛再没有主动和青黛说过一句话。
表面上,他似乎又变成了刚成亲时的模范丈夫,人前同她相敬如宾,举案齐眉。私底下,却一句话都不肯和她说。
他们一直没有孩子,他也一直没有纳妾,连通房都没有。因着这一点,辅国大将军府对他很满意。
他用这种冷暴力惩罚着青黛,他以为她会难过伤心,可是,她好似浑然不在意。
她热衷漂亮的衣服,昂贵的珠宝和精致的美食,她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。她像未出阁的千金小姐,每天都无忧无虑,心情愉快。
或许她说的是真的,她对他的喜欢,不过是对小猫小狗的喜欢,随时可以踹开。
一想到她因为这种小猫小狗的喜欢,就派人毁了阿梅的清白,害得她上吊而亡,他就郁结于心,肝肠寸断。
终于,因为多年的郁郁寡欢,多思多虑,陆湛病倒了,病情来势汹涌,一发不可收,熬了两个月后,他竟是不行了。
青黛傻眼了,小太:他是被你气死的,你这个傅长乐做的太成功了,太特么狠毒腹黑了!
青黛伏在陆湛床前痛哭流涕:“你死了我可怎么办?你死了我可怎么办?”
闻者落泪,听者伤心,无不赞他们夫妻情深义重。
弥留之际,陆湛遣了房里众人,只留了青黛一人,这是这么多年,他头一次主动和她说话。
“傅长乐,”他是声音断断续续,仿佛天边的云,虚无缥缈,“我问你,阿梅的事真的是你指使的吗?”
青黛道: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。”
陆湛咳嗽几声:“不对,不是你。是你父亲还是你母亲?”
青黛就差指天发誓了:“真的是我。”
“你一心想让我杀了你,我早已觉察。那次我捅了你一刀,你跟我说,你赎罪了。后来我就想,你的房间怎会有匕首?为什么又那么碰巧地,堂而皇之地放在桌上?傅长乐,你在为谁赎罪?”
呃,大哥,虽然你心细如尘,但是未免也太会脑补了。
“为阿梅赎罪啊,我害死了她,我知道错了。”
“你知道错了?”
“是,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,指使人绑架她,还毁了她的清白,害的她想不开上吊死了。我真的知道错了,你就安心走吧,父亲和母亲我会好生照料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白色的蚊帐忽然抖动了几下,接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走了出来。而濒临死亡的陆湛也忽然回光返照,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,跪倒在地。
“太子殿下,傅氏已亲口承认罪行,还望殿下为臣的未婚妻讨回公道!”他回头望着错愕的青黛,“你既已知错,便乖乖伏法吧。”
8
这是一个局,一个看似简单但是十分有效的局。
陆湛深知要扳倒傅长乐,首先要扳倒她身后的辅国大将军府。辅国大将军府势大,他便找一个更加势大的靠山。
辅国大将军功高盖主,傅家烈火烹油,其子孙遍布朝廷各部,势力之大,早已引起当今圣上的忌惮。太子迟早要登位,把傅家连根拔起,无疑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。
是谁指使人绑架了阿梅已经不重要。
傅长乐也好,傅家的任何一个人也好,太子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,一个可以公开调查、审判傅家的机会。
林子大了,什么鸟都有,更何况傅家高位的几位主子也并不清白。
很快,越来越多的旧事被牵扯出来,屹立多年的辅国大将军府如大厦将倾,摇摇欲坠。
致命一击乃陆湛举报傅家私自屯兵,有谋反之嫌。
自此,权倾朝野的辅国大将军府轰然倒塌,傅家满门入狱。已出嫁的女儿,除了青黛,都没有受牵连。
经过一番装模作样的调查,圣上定了辅国大将军意图谋反的罪名,下旨宣判傅家满门处斩。
临行前一夜,陆湛到天牢探望青黛,他说:“我说过,我定会叫你付出代价。”
呵,这才是战神!青黛倍感欣慰,只不过……
“你知道我最爱美了,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砍掉头,样子一定很难看。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,你亲手杀了我吧。”
陆湛觉得这话很耳熟,面前的人穿着囚服的样子他也好像在哪儿见过。
“我不会杀你,”他咳嗽了几声,“我要让你死都死得不体面!”
他瞪着她,妄图从她脸上瞧出一丝惧意,可是听了这样的话,她只是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,嘟囔了一句:“真烦,又要从头开始了。”
那模样,一点不像马上要被处斩的人,反而像学堂上不好好做功课,被夫子罚着重写文章的少年郎。
他觉得很挫败,她好像什么都不怕,不怕家毁人亡,不怕夫君厌弃,不怕妻妾满堂,不怕无法生育。
她连死亡都不怕,这样真的算是为阿梅报仇了吗?
青黛死后并没有立刻重新附身,小太告诉她,没必要了,因为陆湛也没多久好活了。
他的病不是装的。
青黛化作一缕游魂,整日无所事事地跟在陆湛身边。他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,后来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。
临死的时候,青黛见他手里握了一支碧玉簪子,喃喃自语:“为什么你想让我杀了你?为什么?”
哎,这位大哥,你也太执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