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人每天都在求死:虐妻之路
楔子
战神归位了,九重天上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。
天君特地在莲花池摆宴,为战神接风洗尘。
只是大小仙人等了许久,都未见战神露面。
“神君,请问青黛可在?”药王神殿内,战神恭敬有礼地询问着药王神君。
神君笑眯眯地摸一摸长胡子:“她下凡去了。”
“?”
“她说想要升级,我就开了个后门,让她下凡历个情劫,归来之后就是上仙了。”
“情劫?”
神君点点头:“对,有问题?”
战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:“没问题!”
“叮咚,系统激活成功,欢迎使用惊雷紫电系统,我是你们的小可爱小太,接下来您在凡间的生活将由我为您服务。”战神刚刚落定,脑海里便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“?”
小太狗腿地解释:“是这样,战神大大,惊雷紫电系统是由太上老君研发出来的,专门监控下凡的仙人的系统,你只要不滥用仙法,不违背原主的设定,就可以当我不存在。”
战神:“你……监控我?”
他驰骋沙场千百年,身上自有一股凛冽的威严之气,不怒自威。
小太战战兢兢:“不是针对你,这是天界的规矩,所有下凡的仙人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“所有下凡的仙人?”战神若有所思,“青黛那时候,你也在?”
“是是是,青黛仙子她……”小太想到青黛对战神干的那些不上道的事,生怕战神迁怒到他身上,忙道,“她不大听话,就上一世在寺庙那次,她还想把胸变没呢!你说我能允许?我可是最公正不过了!”
不知想到什么,战神的嘴角有了弧度:“也罢,我既位居高位,理应做好表率。”
小太感激涕零。
1
洞房花烛夜,魏樱樱才知道,她的新婚夫婿,南湛,早有一房妾室。
是他的表妹,父母双亡,自小寄居在南府,同南湛青梅竹马,感情深厚。
就是仗着南湛的宠爱,这边新房里,南湛刚挑了她的喜帕,那边婉姨娘就派丫鬟过来把南湛请了过去。
说是吹了冷风,头疼。
南湛前脚刚走,魏樱樱后脚就跟了上去。
她脚程快,很快赶上南湛。
南湛意外:“你来做什么?”
她贤良淑德地说:“姨娘病了,我这个做主母的自然要去慰问慰问。”
夜色浓郁中,南湛“嗤”地笑出了声:“你倒是大方。”
婉姨娘住的芳菲院离新房很近,两个院子中间只隔一座小花园。花园里引了活水,种着大片大片的荷花,在夏季的夜晚,随着晚风,荷花的清香飘出去很远。
魏樱樱多瞅了几眼,吩咐身边的大丫鬟描红:“去看看有没有莲蓬,改天我们摘来吃。”
描红道一声“是”,竟真的就往莲花池那边去。
婉姨娘身边来请南湛的丫鬟感到了深深的侮辱。
太不把她们姨娘放在眼里了。
“姨娘,三爷来了……”
芳菲院中伺候的人老远看见南湛,隔着房门便跟婉姨娘报喜。
待到一行人到了跟前,才瞧见南湛身边还站着一身嫁衣,头顶凤冠的魏樱樱。那人脸色一白,来不及报信,房间里便传出了婉姨娘的娇喘声。
“三爷,你可算来了,妾身……”她的声音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戛然而止。
她看到了魏樱樱,魏樱樱喜服未除,身份一目了然。
魏樱樱也看到了婉姨娘,是个很柔美的女子,眉目如画,泫然欲泣,瞧着就让人心生怜爱。
她只穿了件赤色鸳鸯戏水的肚兜,薄被盖到腰际,雪白的手臂露在外头,冲门口长长地伸着。
“姨娘既病着,怎穿得这样单薄?被子也不盖好,你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?”
婉姨娘还未反应过来,魏樱樱已经先南湛一步走到了床前,贴心地将薄被拉到婉姨娘肩部,又将她的两只手臂塞到了被子里。
“你放心,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,姨娘只管安心等着。”魏樱樱笑眯眯。
婉姨娘终于反应过来,脸上烧红一片:“姐姐,不用请大夫,我这是老毛病了。”
说着,就要挣扎着起来给魏樱樱请安。
魏樱樱一把按住她,语气依旧柔和:“叫我少夫人,我娘没给我生妹妹,我爹也没纳过妾,我哪里来的妹妹?你这样叫别让人误会了!”
“噗嗤”一声,南湛忍不住又笑了起来。
婉姨娘委屈地望过去:“三爷,我……”
南湛就要走过去,魏樱樱赶紧制止他:“你就在门口站着,别被过了病气。”转头凝视婉姨娘,“我知道你心疼三爷,对吧?”
婉姨娘银牙咬碎:“……是,我能见三爷一面,已经感觉好多了。”
魏樱樱笑眯眯:“既然好多了,姨娘就早点休息吧。”
说完,走到门口,一边挽着南湛的胳膊往外走,一边说:“婉姨娘这边的丫鬟似乎不大中用,要不都发卖了吧?”
南湛淡淡道:“罚一个月月例即可!”
魏樱樱很顺从:“听你的。”
2
魏樱樱和南湛是标准的盲婚哑嫁,成亲之前,两人一次都没见过面。
虽然没什么感情基础,但魏樱樱有一颗好好过日子的心。
嫁过来之前,她就想好了,不管南湛是丑是俊,有无出息,她都会好好待他,不离不弃。
现在可好,南湛是不丑,还俊得很,可是他早有一房妾室,还情深义重。这比他婚后纳妾更让人难以接受!
“南湛,你们家不诚心。”红烛高照,映得魏樱樱的脸色忽明忽暗,“如果知道你早已纳妾,我是决计不会嫁过来的。”
南湛看着她,神色淡淡:“男人三妻四妾,实属寻常。”
“若是婚后,倒也无妨。”
“婚前婚后,有何区别?”
魏樱樱站起来:“婚后你若还想纳妾,那是我这个做妻子的没能让你满意,是我的问题。婚前纳妾,是你急色,是你家不懂事,是对未来正妻的不尊重。”
南湛想了想,居然很赞同地点了点头:“你说的没错。想必你也看出来了,婉儿是装病,我成亲她伤心欲绝。
我见不得心爱的人难过,所以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了。不过你放心,以后我还是会过来的。”
魏樱樱认真地看着他,他的皮肤很白,五官俊美,眼神坚毅又从容,身上似乎还透着点迷人的铁血味。
“看来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。”她说,眼睛里有怒气。
南湛说:“我明天就来陪你。”
魏樱樱摇了摇头,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,轻声说:“别走嘛,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,你走了我会很没面子的。”
她仰脸望着她,红唇委屈地撅起,澄澈的眼里仿佛还有泪光闪过。
南湛面露不忍,向前走了一步,仿佛想要说点什么,可是忽然之间又被什么打断,微微蹙了蹙眉,竟就转身走了。
描红冲进来跺脚:“小姐,姑爷太过分了,明天我们就回家找老爷夫人做主。”
魏樱樱冷静道:“你去打听打听,南湛为什么要纳婉姨娘?”
“?”慷概激昂的描红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魏樱樱道:“南湛不是长子,无需担负家族重任,婉姨娘是他表妹,又得他喜爱,就算家道中落,父母双亡,娶为正妻也没什么不可。
一定是发生了什么,才让南湛不能娶她做正室。你去打听打听,尤其是夫人身边的丫鬟……”
3
新婚之夜,新郎没有宿在新房,搁谁身上,都是件没脸面的事。
第二天,魏樱樱就收到了府里各方人士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。
她通通视而不见,既没在公婆面前哭诉,也没去找婉姨娘麻烦。
公婆越发觉得她贤良淑德,私下里补偿了她一大堆金银珠宝和贵重物品,又敲打了婉姨娘一番。
这天晚上,南湛果然如他所说的,来了魏樱樱这边过夜。
魏樱樱笑靥如花:“夫君,真是不巧,我来小日子了,要不你还是去婉姨娘那边吧?”
在旁边伺候的描红一怔,急得又差点跺脚。
南湛也是一怔,而后道:“不要紧。”
他看上去并不是好色之人,同魏樱樱并排躺下后,也没有动手动脚。魏樱樱翻来覆去睡不着,他道: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魏樱樱“嗯”了一声,没太在意。
“很久很久以前,京城有一家有名的青楼,叫什么名字我忘了,里头有一个老鸨,长得很漂亮,可是心狠手辣,坏事做尽……”
没讲几句,身边便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,魏樱樱睡着了。
南湛支起手臂,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,轻轻道:“要历情劫的是你,现下不爽的也是你……”
魏樱樱睡了一个好觉,第二天醒来,南湛已经离开了。
描红进来服侍她穿衣,她脑子还不太清爽,想起昨夜南湛讲的故事,好像是什么青楼啊老鸨的。啧啧啧,她撇了撇嘴,南湛看得都是些什么书?
“小姐,你的小日子明明没到,你为什么要骗姑爷?”描红问。
魏樱樱道:“他当他是谁,想睡我就睡?”
描红叹气:“有那个狐狸精在,也不知道姑爷下次什么时候能来,小姐你还不抓紧机会。”
往后好几天,南湛果真没有再来。哦,来过一次的,不过椅子还没捂热,就又被芳菲院的人叫走了。
这次,魏樱樱什么都没说。
一个月之后,描红成功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如霜义结金兰,打探到了婉姨娘的秘密。
“小姐你绝对想不到,”描红差点仰天大笑三声,“那个婉姨娘,几年前的冬天意外坠过湖,命虽救了回来,却落下了病根。”她凑近魏樱樱,小声说:“她不能生孩子了。”
魏樱樱:“怪不得只能做妾了。”就是亲舅舅亲舅母,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会生育的姑娘,子嗣比什么都重要。
“怪不得要霸着姑爷不放,”描红不屑,“自己不能生也不让别人生,真是个毒妇。”
4
花园的西南角种着两棵苍天大树,树冠郁郁葱葱,形成一处纳凉避暑的好地方。等到日头偏了西,园子里没那么热了,魏樱樱便领着描红并几个丫鬟去荷花池边摘莲蓬。
描红当先摘了一颗给她,她便躲到树荫里,叫人端了张矮凳,一边吃着一边看丫鬟们提个篮子采莲蓬。
“荷叶也摘几片,”她吩咐,“裹了米饭蒸来吃特别香。”
芳菲院离着不远,听见了园子里的响动,不消一会儿,婉姨娘就叫人撑着伞出来了。
“请少夫人安。”她穿一夜鹅黄色的纱衣,既清凉又娇嫩,盈盈一笑,特别春风得意。
魏樱樱“嗯”了一声,不大想理她。
婉姨娘却热络得很,絮絮叨叨地说起昨儿南湛来她这边,怎么地怎么地,一副拉家常的模样,语气里却全是炫耀。
魏樱樱站起来,把吃剩的莲蓬壳丢了,擦了擦手,往莲花池边去了。有的荷叶长得霸道,又大又绿的叶子伸到路边上,她一伸手就能够着。摘下来却要费不少力气,她正使着劲儿,婉姨娘又凑了过来。
“少夫人,我帮你。”
柔弱无骨的手指在她手上一拂,忽就惊呼一声,竟一头栽进了水里。
婉姨娘的几个丫鬟登时叫嚷起来,魏樱樱还没反应过来,一个白色的人影就跳了进去,把她捞上了岸。
这个英雄救美的人正是南湛。
婉姨娘浑身湿透,跟个落汤鸡似的歪在南湛怀里瑟瑟发抖。南湛一双幽深的眼睛朝魏樱樱看过去。
婉姨娘又是委屈又是柔弱地说:“三爷,你别怪少夫人,是我自己不小心,真的,跟少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魏樱樱说:“本来就跟我没关系。”
婉姨娘却像是怕了她,抖得更厉害了:“是是是,不是少夫人……三爷,我就是妾,往后你还是多宿在少夫人房里……”
这话摆明了是说魏樱樱嫉妒她留住南湛,下毒手推她下水。
魏樱樱一直觉得南湛不像个蠢的,这种拙劣的手段,三岁小儿都能看出破绽来。
可是南湛却信了。他看着魏樱樱:“是你自己跳下去,还是我动手?”
魏樱樱站着没动,芳菲院的几个丫鬟上前来扶了婉姨娘回去换衣裳。婉姨娘有心看戏,走一步回三步,慢吞吞似蜗牛。
南湛竟然真的就要动手推魏樱樱,魏樱樱也不是吃素的,她的力气没南湛大,打不过,眼看就要落入水中,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,将他也拉入了水中。
魏樱樱是会水的,落了水,扑腾几下,假装溺水,南湛赶紧去捞她,却被她反压住头,一下又一下地往水里按。
岸上的人都惊呆了。
片刻之后,婉姨娘叫着“三爷三爷”扑到了岸边,描红叫着小姐也扑过去,并且“很不小心”地把婉姨娘又扑进了水里。
南湛和魏樱樱都是会水的,且又是大夏天,权当洗了个澡。
婉姨娘就没那么好运了,她身子弱,又受了惊吓,捞上来后就病了。
南湛和魏樱樱被南夫人罚跪祠堂一夜,还没有饭吃。
祠堂阴湿,夏天倒还好些,就是蚊子多,魏樱樱肚子饿得咕咕叫,还得腾出手去拍蚊子。
跪在一旁的南湛忽然道: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魏樱樱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:“你前世是说书的吧。”
南湛笑一笑,也不管魏樱樱爱不爱听,就讲开了。这次魏樱樱听得分明,他讲得是个蛇蝎美人的故事。
大约是某个男人被一个高门贵女看中,贵女使人侮辱了男人的未婚妻,逼得未婚妻自杀。嫁给男人后,男人步步为营,设下圈套,害得贵女满门倾覆,自个儿最后也被砍了头。
魏樱樱:“你什么意思?威胁我不要动心思害婉姨娘吗?”
南湛说:“你想多了。”
魏樱樱说:“婉姨娘的事我都知道了,她不能生育,你娶我也不过是为着子嗣。”她拍拍手,“你们是不是想等我生下孩子就弄死我,再把我的孩子抱给婉姨娘养,当成她自个儿亲生的?”
南湛认真想了想:“这倒是个好主意,早死早超生。”
魏樱樱瞪了他一眼:“做梦!”
5
魏樱樱其实不大看得懂南湛。
她记得新婚之夜,南湛掀了盖头,眼里露出的分明是欢喜和柔情。
是那种眼里亮着星星,有光照出来的欢喜。
这分明就是看到心上人的目光,便是知道了他和婉姨娘的事情,他有时候也会用这种眼神看她。
可他做出来的事情却又那么绝情。
新婚之夜丢她一人独守空房,为着一个妾室推她下水。
这是人做的事吗?
想到这里,她又瞪了南湛一眼:“渣男。”
南湛笑一笑,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了:“我都是为你好,你回去之后可不准怨我。”
回去?回哪儿去?
跪祠堂反省之后,南夫人给南湛订了一个规矩。每月初一、十五和月末,他必须宿在正房。
南湛还挺听他娘的话,除了初一、十五和月末,其余竟是一天都不舍得踏进来。
不过就算他来了,魏樱樱也是不让他碰的。
南湛也不强求,换了衣裳躺下后就开始给她讲故事。什么采花贼玉面郎君改邪归正,女杀手灭人满门收养遗孤,女神医调戏佛门高僧等等,通常魏樱樱听个开头就睡着了。
南湛大部分时间宿在芳菲院,魏樱樱觉得,婉姨娘但凡是个聪明的,就不该再起别的心思。反正她不能生,南湛又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,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
可偏偏她就是要折腾。
南湛托人给她带了一只西国的波斯猫,雪白的长毛,蓝色的眼珠子,很是可爱。
她抱着往正院里溜达了一圈,魏樱樱连毛都没摸着,第二天猫死了,罪名却扣在了她头上。
“少夫人见毛毛可爱,问我能不能让给她。我想着这是三爷特地买来送我的,不能随便送人,便拒绝了。
哪晓得少夫人就怀恨在心……”婉姨娘哭得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,“是我害死了毛毛,早知道少夫人会这么做,我宁愿把毛毛让给她。”
她哭得凄惨,魏樱樱站得笔直。
“我没有问她要过那猫。”魏樱樱说,眼睛看着南湛,“妾的东西我要了干嘛?不嫌掉价吗?”
婉姨娘篡紧了帕子,哭声又大了些。
南湛搂着她哄了几句,扭头对魏樱樱道:“身为正室,心胸狭隘。身为女人,心狠手辣。魏樱樱,你太让我失望了!”
魏樱樱道:“你就这么定了我的罪吗?连查都不查一下?”
他说:“婉儿不会撒谎。”
魏樱樱冷“哼”了一声,连争辩都不愿意了。
这事之后,南湛冷了魏樱樱一个月,到中秋节那天,大家吃完了家宴,被南夫人逼着,才又踏足了正院。
魏樱樱没想搭理他,洗洗就准备睡了。南湛却笑嘻嘻地凑了上来,他脸色坨红,呼出的气里有奇异的香味。
魏樱樱自小对药材气味敏感,一闻就想明白了。
这是南夫人想抱孙子了,刚刚家宴南湛喝的酒里被下了点不大正经的药。
“我热。”南湛嘟囔,脱了衣服就往床上爬。
魏樱樱瞧着他不大忠贞,色眯眯的样子,抄起架子上的花瓶就朝他头上砸了过去。
南湛被砸晕过去。
描红在外头听见声响,问:“少夫人,发生什么事了?”
魏樱樱道:“没事,三爷有点兴奋。”
于是第二天,整个南家都知道了,三爷和三少夫人年轻气盛,房事激烈得三爷都受了伤。
6
婉姨娘坐不住了,借着送糕点又来正院了。
“少夫人,我做了点玫瑰糕,特地送来给你尝尝。”淡粉色的花型糕点,一溜烟地摆在雪白的瓷盘里,瞧着是挺可口的。
魏樱樱歪在罗汉床上,打了个哈欠:“你有心了,放着吧。”
“少夫人昨夜没睡好?”
魏樱樱扫她一眼,娇羞一笑:“嗯,三爷怪会折腾的。”
婉姨娘脸色不大好,强自笑了几下,把糕点送到了罗汉床上的小几上。
结果傍晚,南湛来找茬了。
魏樱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南湛就把一杯热水浇到了她手背上。“哗啦”一声,娇嫩的皮肤立刻红了起来,火辣辣的疼。描红一边惊叫着“小姐”,一边打了凉水来给她浸手。
魏樱樱居然还能冷静下来,她问:“婉姨娘又跟你说什么了?”
南湛指着她道:“婉儿好心给你送糕点,你不领情就算了,干什么还拿热水泼她?她手上都红了!”
原来是这样!
描红心疼魏樱樱,一边流泪一边道:“小姐根本没泼她,姑爷你问都不问,你太过分了!”
“恶奴还敢撒谎!”南湛根本不听解释,在他心里,婉姨娘说的话都是真理。
魏樱樱的手请了大夫上了药,后来还是褪了一层皮,新长出的一片皮肤比原来更白更嫩,瞧着格格不入。
描红气鼓鼓地要回魏府找魏老爷魏夫人告状,魏樱樱拦住了她。
“多大的事就喊爹喊娘的,我自己不能处理吗?”她站起来,掸了掸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,“婉姨娘给我扣那么多黑锅,我不能叫她白动嘴皮子。”
她第一次去了芳菲院。
婉姨娘正给南湛做针线,瞧见魏樱樱进来,脸色不善,倒是吓得一下把针扎进了手里,血珠子立马就冒出来了。
魏樱樱就笑了:“待会儿你是不是要跟南湛说,我拿针扎你了。”
婉姨娘也笑,手指在绣好的软布上蹭了几下,“谢少夫人提醒,这倒是个好主意。”
魏樱樱“哦”了一声,瞥了一眼描红,描红便飞快地上前捏住了婉姨娘的双手。魏樱樱抽过绣花针,又快又狠地把她的十根手指头扎了个遍。
婉姨娘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芳菲院。
“好了,你跟南湛告状去吧。”
魏樱樱拍拍手就要走,走到门口,又折回去,拿起桌上的一壶热茶,一股脑地浇到了婉姨娘头上、身上。
婉姨娘又尖叫起来。
魏樱樱道:“真可惜,不够烫呢!”
婉姨娘头上脸上全湿了,还沾着许多茶叶,狼狈极了。魏樱樱上下打量她:“既然都湿了——”
她弯下腰,拎起婉姨娘的右腿,像拖一头死猪似的朝外走去。
婉姨娘这下是真怕了。
“快去叫三爷夫人他们,救命啊,杀人了!”平常温婉的性子全不见了,叫得跟杀猪似的。
几个丫鬟不敢上前,眼看着魏樱樱把婉姨娘拖到了荷花池边,一脚踹了进去。
她还叫描红找了根长竹篙,婉姨娘冒上头来就给打下去,冒上头来就给打下去,直玩得婉姨娘半死不活,才叫人把她给捞了上来。
“记好了,这次才是我推你下水的。”
7
事情闹得挺大,连南夫人和南老爷都责怪魏樱樱不识大体,过于跋扈。
婉姨娘醒来之后,又哭又闹,哀求南湛休弃自己。
“少夫人太可怕了,我留下来,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!”哭得几乎晕过去。
南湛心疼她,骂了魏樱樱好几句“毒妇”。
魏樱樱道:“她说什么你都信,我说什么你都不信,真没意思,要不我们和离吧?”
婉姨娘露出一丝窃喜,却见南湛想也不想,脱口道:“你休想!”
魏樱樱同婉姨娘都愣住了,南湛自个儿也怔了怔,而后马上道:“害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?我告诉你,你休想,你必须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!”
他开始思考怎么惩罚魏樱樱。
魏樱樱却忽地捂住嘴巴,干呕了几声。
房间忽地静了下来。
婉姨娘的脸色变得煞白。
经大夫诊断,魏樱樱有了身孕,算算日子,正是中秋节那夜怀上的。
顿时,她变成了南家的宝贝疙瘩,想做什么做什么,长辈的晨昏定省也全都免了。
身为受害者的婉姨娘甚至被迫搬了院子——一个离正院十分遥远的小偏院。
因为芳菲院离正院太近,魏樱樱看到婉姨娘心情就不好。
就连南湛,都有些激动。
“这是咱俩的第一个孩子。”他十分稀奇,魏樱樱肚子还没显出来,他就天天儿地考虑给孩子买这买那,规划人生道路。
魏樱樱过了大半个月的舒坦日子后,婉姨娘又来正院了。
因怕人瞧见,她是夜里偷偷摸摸地来的,魏樱樱房里只剩一个描红——她准备歇下了。
“少夫人,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谈谈。”
魏樱樱同描红对视一眼,描红带上门出去了。
“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,”魏樱樱道,“我怀孕了,我会生下南湛的第一个孩子,以后还会生下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。
就算南湛再喜欢你,等孩子出生以后,你觉得他心里还会有你吗?哦,不用等到孩子出生,就是现在,他已经慢慢冷落你了吧?”
“而你,永远都不会有孩子,你将孤独终老!”
“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,根本就是一个废物!”
婉姨娘目光疯狂,倏地从袖子里拔出一把闪亮的匕首。
魏樱樱感觉自己玩大了,不过她估摸了一下,婉姨娘就算有武器,她的小身板也挨不着她。她再一喊人,马上就能将她拿下。
谁知婉姨娘却直接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窝里。
“我早就不想活了,”她说,“自从你嫁进南家后,南湛就没再碰过我。”
魏樱樱:“??”
“他看着很宠我,给我买珠宝首饰,绫罗绸缎,就算我设计你污蔑你,他也愿意为我出头。
可是他就是不再碰我,看我的眼神也跟从前不一样……是你,是你夺走了他!我已经不能有孩子了,你为什么连他都要夺走?”
婉姨娘胸口的衣裳红了一片,神色激动,又是哭又是笑。
魏樱樱道:“其实他也没有碰过我,我是假怀孕,本来还想设计因为你孩子流产的……”
婉姨娘一愣:“能不能帮我找个大夫?”
太晚了,婉姨娘存了必死的心,插刀一点不带手软的。
等到大夫啊南湛啊什么的都赶过来的时候,她已经没气了。
魏樱樱盯着南湛,他看到婉姨娘死了,一下子就扑上去,又是哭又是嚎,悲痛欲绝的样子。
可是他也只是干嚎,眼泪一滴没有。还不如南夫人,到底是外甥女,又是自小在身边长大的,南夫人哭得差点晕过去。
魏樱樱搞不明白了。
她直直地看着南湛。
南湛终于看向她:“是你,是你杀了婉儿!”
“我要替婉儿报仇!”
他拔下婉姨娘心口的匕首,猛地扑向魏樱樱,一下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口。
这下子南夫人直接晕了过去。
尖叫声响个不停。房间里炒成了一片。
魏樱樱低头看看胸口,又抬头看看南湛,仿佛不敢置信。
她倒了下去,南湛忍了忍,还是伸手抱住了她。
她说:“你一会儿这样,一会儿那样,你是不是有病?”
南湛说:“我都是为了你好,回去之后可不准怨我。”
她听不懂他的话,从她嫁给他之后,她就一直没搞懂他。
婉姨娘死了,魏樱樱也死了。
南湛作为杀妻凶手,被魏家告上衙门,最后判了秋后处斩。
因为南家的这些污糟事,后来朝廷还颁布了一条法律:男子娶正室之前一律不得纳妾。